第33章 被俘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“该死竖子!!”

    兰陵王听到这里,  气的一张脸都青了,霍然长身而起,跨前两部,  一把攥住士兵手中的移书,  猛地抢过来,不由分说,  “唰唰”两声直接撕成了粉末,狠狠扔在地上。

    在场众人面面相觑,  似乎一时都未曾反应过来,想必是这封移书的言辞太过犀利,  内容太过震慑人心,匪夷所思的众人都没缓过神儿来。

    直到兰陵王撕毁了移书,北齐的将士们这才省过来,你看我我看你,  互相目询,  皆不确定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大王不让人当众拆阅移书!”

    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声,  紧跟着便是应和的话:“大王竟认识贼人的镇军将军!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大王已然被周师贼人收买!这一仗绝对不能打,  打了便是去送死!”

    “你说甚么!?大王乃是我齐人!对我大齐忠心耿耿,没有道理去投靠贼人!”

    “正是!你们嘴巴放干净一些!”

    “怎么?贼人都送来了移书,还不叫我们说?”

    “诸位静一静,  静一静!若让我说,这指不定是贼人分裂我们的奸计,  大家都静一静,不要自乱阵脚!”

    北齐的幕府营帐中混乱一片,声讨兰陵王之声,  还有维护兰陵王之声交织在一起,  好似形成了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。

    高长恭眯着眼睛,  目视着众人争吵,无论是相信他的,不相信他的,今儿个这一战必然无法打了,军内争论不休,还怎么可能出兵?眼看着便要错失如此大好良机,想要再找这样的机会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兰陵王眯了眯眼睛,低声自言自语说:“好,好一个镇军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王与贼人有旧,这一仗还怎么打?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甚么狗屁!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么?”

    幕府中混乱一片,两派几乎动手,高长恭冷冷的环视了一圈犹如集势的幕府大帐,一句话没说,迈开步伐,竟然穿过混乱的人群,直接离开了……

    杨兼令人送出书信,杨广眼皮一跳,这移书的辞藻竟然如此……朴实无华?杨广本就多了一个心窍,平日里心机极深,甚么事情都多算计两分,因此看到杨兼如此朴实无华的文笔,只是思量着,或许杨兼是故意为之。

    宇文会则是哈哈大笑,说:“将军!你这……你这移书的辞藻如此生涩,能行么?”

    杨兼咳嗽了一声,他毕竟是个现代人,虽然识得一部分篆书,但说话总归没有那般文绉绉,更别说华丽的辞藻了,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,不过杨兼面不改色的笑着说:“放心,正是这般,必能叫齐人的军队大乱。”

    杨兼坐镇在潼关的幕府之中,便在此时,突听“踏踏踏——”的脚步声而来,拖泥带水,摇摇晃晃,走一阵子停一阵子,来人还没走入幕府之中,众人便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臭气。

    那是酒臭味儿。

    哗啦一声,幕府营帐被人掀开,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,站在旁边的潼关士兵立刻迎上去搀扶。

    “将军!”

    “将军您可是来了!”

    杨兼虽没见过此人,但不难看得出来,这人怕就是潼关的主将,燕国公之子万忸于智了。

    万忸于智歪歪斜斜的走进来,走进来之后似乎找不到北,还眩晕着,脚步踉跄,被亲信们搀扶住,嘴里大舌头一般说:“你……你是甚么人!?凭甚么……甚么擅自出入我幕府重地?你可知、可知幕……幕府是何地方!来……来人,拖出去斩了!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用手指着杨兼,还走上前两步,因为醉酒,所以看不太清楚,杨兼则是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,用手扇了扇风。

    亲信一上来便被杨兼切断了手指,已经吓怕了,连忙小声说:“将军,这是朝廷派来的镇军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狗屁镇军将军!”万忸于智怒吼着:“我才是潼关的将军!谁也不能坐我的幕府!狗屁!全都是狗……狗屁!”

    杨兼冷冷一笑,说:“既然将军这么有本事儿,齐人大军压境,将军的酒气怎么还不醒?”

    “甚么?!”万忸于智使劲摇了摇头,似乎想要把酒气摇出去,但是根本无济于事,吃惊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,说:“齐人!?齐贼在何处!?快,拿我的枪来,本将要迎战!”

    亲信连忙回禀说:“将军,齐贼就在潼关之外驻扎,方才将军……将军醉酒还没醒过来,小人们也叫不醒将军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不过请将军放心,镇军将军已经想了计策退敌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!!”万忸于智一巴掌呼过去,直接将那亲信打倒在地,恶狠狠地说:“胡说?!谁醉酒?!本将军一直醒着,你便是偷懒,未曾禀报!这么重大的军机,你们延误的起么!?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看向杨兼,走了两步,身体晃了好几下,差点坐在地上,说:“我听说你是新上任的镇军将军,屁都不会!齐贼打到潼关门口了,你不点兵……点兵迎敌,还在这里悠哉,延误军机,你可知罪!?我必然要拿了你,向……向人主禀明!”

    “来人啊——”万忸于智挥着手,说:“把……把这个延误军机之人给我……给我拿下!”

    “我看谁敢动?!”宇文会最是沉不住气,冷冷一笑,说:“万忸于智,你算是个狗屁顽意儿?!”

    除了宇文会之外,杨整也是个暴脾性,立刻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,眼看着幕府便要闹起来。

    老三杨瓒和齐国公宇文宪相对比起来沉着冷静的多,连忙对杨兼说:“大兄,你快想个法子,这样打起来不是事儿。”

    杨兼则是笑眯眯的说:“无妨,打不起来的,算起来……也该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他这么说着,便听到“报——!!”的声音,潼关士兵从外面冲进来,也顾不得幕府中剑拔弩张的气氛,大声禀报:“将军!驻扎在潼关之外的齐贼退兵了!”

    “甚么?!”万忸于智当场打脸,震惊无比的说:“你……你再说一遍?!怎么就退兵了?”

    怎么退兵?这还用说么,自然是因着杨兼的炊烟和移书。

    杨兼起初令人生火,制造出大量的炊烟来迷惑齐军的眼目,然后立刻送上移书,分裂齐军的军心,如此一来,齐军内乱,觉得他们的大王和周师“有染”,更加不敢进军来犯,所以便选择了一个保守的做法,这样一来总不会有太多的损失。

    兰陵王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兼的诡计,但如今这个地步,他已经被军中怀疑,说再多也没有用,所以兰陵王是有心而力不足,这次的对弈,的确是杨兼赢了。

    齐军那面虽没有趁着潼关军不背攻击过来,但是并没有真正退兵,只是退了几里地,随即驻扎下来,似乎要长久的与他们对峙。

    正巧潼关主将已经来了,众人便坐在幕府之中准备商讨接下来的事宜。

    万忸于智咕咚咕咚饮下一碗醒酒汤,不过脑子还不是很清醒,歪歪扭扭的坐在幕府的最上手,靠着三足凭几,似乎一坐下随时都可能睡过去。

    士兵禀报了齐军的动向,果不其然,齐军选择了一个最保守的驻扎地点,并没有真正的退离,不远不近的和他们对峙。

    杨兼眯着眼睛说:“我等的目的是从北面与突厥大军汇合,围攻晋阳,潼关只是途径的辎重点,不易停留太久。”

    宇文宪点点头,说:“但如今齐贼的目的很明显……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说:“能有甚么目的?!潼关的战事我见得多了!哪天没有齐贼来捣乱?”

    宇文宪被他打断了话头,也是好脾性,继续说:“齐贼这时驻兵而来,目的其实很明显,就是想要托住我师进军晋阳的步伐。”

    北周东伐北齐的计划已经清晰明了,令杨兼率领一万先锋,出潼关取晋阳,突厥大军从北面,杨整的三万大军从东面,形成三面包抄的局面,如此一来,晋阳便是囊中之物了。

    北齐有一个很大的特点,那便是两都制度,北齐的首都在邺城,邺城也是北齐的政治中心,但和北周不同,北齐的邺城虽然是首都,但并非是他们的军事中心,真正的军事中心便是晋阳。

    两都制度让北齐的军、政互相制约,达到了一个平衡,但弊端也同样明显,晋阳虽固若金汤,但一旦晋阳沦陷,邺城和其他城池就像是割韭菜一样,一波带走,根本毫无悬念,所以自来北周和北齐交战,总是围绕着晋阳团团转。

    宇文宪说:“齐贼知道晋阳的关键,因此主动出击,派兵拦阻,齐军驻扎在潼关之外按兵不动,其实目的就是拖垮我军的行程。”

    如果杨兼的一万先锋无法出潼关,无法与突厥的军队汇合,无法与杨整的三万大军三面夹击,那么晋阳便还是一个牢不可破的金汤要塞。

    杨兼点点头,他很赞同宇文宪的说法。因此他们暂时赢了第一个回合,根本不算是真正的赢,必须打退潼关以外对峙的齐军,真正开出潼关,这样才算是彻底的大捷。

    杨兼沉吟说:“齐军的军队人数不少,想要彻底击垮齐军,必然是一场硬仗。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听到这里,眼眸转了转,杨兼只有一万先锋,他的一万先锋还要对付晋阳的军队,必然不能在这里损兵折将,所以这对峙齐军的任务,很可能滚落在自己的头上。

    万忸于智却觉得这不是合算的买卖,如果打赢了齐军,自己顶多是个陪衬,也得不到甚么好处,而且出兵打仗是需要财币和粮饷的,如今潼关安逸,万忸于智一点子也不想破财。

    万忸于智冷哼说:“这朝廷让我驻守潼关,我没接到出兵的命令啊!甚么硬仗软仗,镇军将军若是想顽,自己顽去便是了,我可警告你们这些奶娃娃,千万不要将算计打到我的头上,我潼关军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出的!”

    他说罢了,直接站起身来,笑着说:“一个个毛孩子,会打甚么仗!老子便不奉陪了!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说完,歪歪斜斜的往外走,亲信赶紧搀扶着,万忸于智身边的将领们也随着退出了幕府,幕府中很快安静下来,只剩下杨兼等人。

    宇文会“砰砰”使劲拍着案几,说:“龟孙子!甚么东西!待我回去,叫阿爷砍了他的脑袋!看他还拿甚么猖狂!”

    杨兼也不见生气,反而笑着说:“那也要回去再说。”

    宇文会说:“眼下如何是好?咱们只有一万先锋,这潼关之外,少说也有两万齐军,咱们不能把兵马折在这里啊!”

    老二杨整干脆说:“我手里头还有三万兵马,大兄,让我领兵,为你们开路!”

    杨整领兵三万,应该从潼关与他们分道扬镳,取道平阳,从东路袭击晋阳,因此杨整手头上有三万兵马,加之杨兼的一万先锋,的确可以碾压潼关之外的齐军。

    然……

    杨广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谈论国家大事,端着耳杯,状似在砸砸砸的饮水,其实耳杯挡住了小包子杨广的大部分脸面,仔细一看,杨广的目光快速晃动着,应是在思量甚么。

    杨整的确有兵马,如果集合了杨兼和杨整的兵马,也的确可以打败潼关之外的齐军,但如果真真儿这般做了,那才是麻烦……

    杨瓒摇头说:“不可不可,二兄,不可如此鲁莽!你手头的兵马,还要取道平阳,绝不能再这里耗损,倘或这消息传到京兆,唯恐有些不怀好心之人大做文章。”

    杨整着急说:“这也不可,那亦不可!我取道平阳还好说,那大兄怎么办,大兄根本无法从潼关出去,时日耗得久了,齐贼的计划岂不是就得逞了!”

    其实兰陵王此行的计划很简单,无需和杨兼硬碰硬,只是需要拖垮杨兼的节奏,如此一来,北周的军队必然无法对抗晋阳,也只能打道回府了。

    杨兼眯眼笑了笑,说:“谁说不能集结兵力,咱们便不能打齐军了?”

    众人全都看向杨兼,说:“如何打?”

    杨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笑得有些不怀好意,说:“看来本将该学学苻坚,送小四儿一件衣裳。”

    “苻……苻坚?”

    “衣裳?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不知杨兼到底打得甚么主意,但是不管杨兼打得甚么注意,可能都比老铁的书信要阴损许多……

    齐军退兵驻扎在潼关之外,特意占据了一块有利地形,可以观察潼关大营之地。兰陵王登上高地,俯看潼关大营,此时的潼关大营井井有条的忙碌着。

    兰陵王身后还跟着许多将士,那些将士们看到潼关大营,一个个脸色稍微异样,他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,当时杨兼的队伍刚到大营,分明没有列队整齐,甚么炊烟全都是计谋,为的便是扰乱他们的耳目视听,让他们白白错过攻打潼关的大好机会。

    将士们被打了脸,却还是狡辩说:“只怪周贼太过阴险狡诈。”

    “是了,谁知竟是他们的计谋!”

    “我早就听说了,那镇军将军乃是隋国公府中的世子,素来便是个绮襦纨绔,花花肠子多得是,谁知他有这样的阴损手段,也赖不得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绮襦……”兰陵王站在高台上,眯着眼目向下看,口中喃喃的说:“纨绔?”

    倘或杨兼真的只是一个绮襦纨绔,那倒是便宜得很了,但是兰陵王与杨兼相处的这些时日,让他深知,杨兼可并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绮襦纨绔。

    夏日的风异常憋闷,吹拂着兰陵王的鬓发,眼看着潼关驻扎的大军,高长恭陷入了沉思,一来几日杨兼的先锋军队都没有任何动静,难道杨兼便不着急,便不想渡过潼关?如此再拖延下去,北周必输无疑。

    高长恭总觉得,杨兼很清楚眼下的情势,他越是没有动静,高长恭心里便越是不安,总觉得杨兼似乎在酝酿着甚么……

    “报!大王!”

    齐军士兵快速登上高台,打断了高长恭的思绪。

    众人转头一看,士兵手中捧着一个雕工精美的大漆锦合,盒子上雕刻着盛开的花朵,十足明艳,那锦合足足半人之高。

    士兵跪下来禀报说:“大王,周贼的镇军将军,突然遣人送来此物,说是贽敬之礼,一定要让大王亲自打开。”

    那半人多高的锦合已经十足抢眼,加之士兵的禀报,便更是抢眼,这竟然是杨兼送来给兰陵王的礼物?

    高长恭眯着眼睛,戒备的凝视着那大红的锦合,旁边的将士也说:“周贼狡诈!怕是又要分裂我等军心!”

    “是了,咱们上了一次当,绝不能再次让周贼得逞!”

    “小心有诈!这其中必然是见不得人的暗器!”

    “大王小心!”

    北齐的将领何等聪明,已经上当过一次,自然不会重蹈覆辙,他们总归是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之人,怎么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呢?

    将领们这次意见统一,还没打开大红锦合,已经断定这锦合是杨兼用来分裂他们的计谋,说不定锦合里装的还是甚么暗器之流,想要暗杀他们的主将大王。

    兰陵王被众人团团维护在身后,将领们让士兵将大红锦合放在地上,众人全都退开足足七八步远,凝视了锦合好一阵子,发现锦合没有甚么异常,这才准备开启锦合。
    第(1/3)页